毛泽东一家人——从韶山到中南海(十)

  十、毛泽东说:“我们两个人,一个是铁,一个是钢,谁都不让谁,钢铁相撞,响个叮当。”夫妻终于诀别,酿成憾事。

  夫妻之间,即使是志同道合的一对,也不免会因种种事端而争吵、拌嘴。毛泽东与贺子珍夫妻之间的生活也是这样,虽然恩爱甜蜜,相敬如宾的时候居多,但也免不了争吵。

  还在江西中央苏区的时候,总前委秘书长古柏扭坏了脚,痛得很厉害。毛泽东非常着急,亲自请中医给他开几副草药和偏方,以便使古柏早日康复。

  药买回来之后,毛泽东吩咐贺子珍,“子珍,你去给古柏熬药去。”

  贺子珍正在看书,答应了一声,没有动。

  过了一会儿,一看没有动静,毛泽东又喊道:“子珍,你去烧点热水给古柏烫烫脚。”

  贺子珍仍然没有动。

  一看这情景,毛泽东有点不高兴了,湖南人的火爆性格显露出来了,他朝贺子珍发火道:“你不像个共产党员,没有一点阶级友爱。你再不去,我开除你的党籍!”

  “你没有那么大的权力!”贺子珍也生气了,“我正在学习,这些事情警卫员不能干?古柏的爱人不能干?为什么一定要找我?”其实古柏的爱人曾碧漪正在看护着古柏。

  那天晚上,贺子珍一赌气,一个人裹着那条红毛毯睡了。

  过了一会儿,毛泽东的气也消了,便走过来主动缓和气氛:“好了,好了。我们两个人,一个是铁,一个是钢,谁都不让谁,钢铁相撞,响个叮当。学习要学,同志也要关心。”

  听到这幽默诙谐的话语,贺子珍再也气不起来了,夫妻俩和好如初。

  毛泽东的性格虽然有时是温和的,但火气大这个毛病在他身上是明显的,而贺子珍从来不大声说话,也不大吵大闹,更不用说动手动脚了。可是,她性格内向,也很倔强,她认定的事牛也拉不回来。这一对,男的阳刚有余,女的外柔内刚。但严格说来,俩人在人生价值观念上并没有分歧。感情上的裂痕似乎应更多地归于性格上的原因。对于贺子珍来讲,似乎还有女人的自强、自立和自尊问题。

  那时的陕北,成了中国革命的圣地,在民族危机中,它像一颗闪闪的红星,吸引着大批爱国的知识分子和青年男女,为了救国、救民,他们怀着对共产党的信任和希望,从四面八方奔赴延安。这些来自大中小城市各个阶层的年青的知识分子,给延安带来了新的信息,新的生机,也带来了各种不同的生活习惯和作风。

  毛泽东是个求知若渴的人,也是一个乐于接受新事物、向往文明的人,对许多问题都感兴趣,他喜欢同这些朝气蓬勃的青年男女交谈、接触,交流思想,获取知识,得到启示。在这种交往中,他感到了莫大的欢愉与快乐。而与妻子贺子珍交流却不知不觉地减少了。

  贺子珍产生了孤独感。她的文化程度比毛泽东低,这样的精神生活,这样的思想交流,过去在她和毛泽东之间,虽然不是很多,但总是有的。而现在同某些人相比,就少得多了。贺子珍误会了,她陷入了苦恼的境地。她和毛泽东,可以说是一对患难夫妻,她陪毛泽东走过他人生中最为艰苦的一段路程,相处十年,尝尽了人间苦楚,她没有说过一句怨言。她对他爱得专一、深沉,为他牺牲了自己的一切。爱得愈深,期望值愈高。她容不得他们之间哪怕有一点点不和谐的现象存在。

  本来,夫妻间的误会是难免的,只要双方坦开心扉,把事情解释清楚,误会是可以冰释的。可贺子珍却不,她性格太内向、太倔强,她把痛苦埋在心里,以至陷入无法解脱的地步。

  在那些日子里,她想了很多,她想了自己的身体,那些该死的弹片,经常使她处于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中,她想多做些工作,却往往力不从心。她多么想把弹片取出,使身体早日恢复健康啊!可延安动不了这个手术,她想到上海去取弹片。就在这时,她发现自己又一次怀孕了,这更坚定了她要走的决心。

  毛泽东见贺子珍要走,便极力挽留。他明白,她这个时候提出要走,同自己有关。于是就充满感情地对贺子珍说:“我这个人平时不爱落泪,只有三种情况下流过泪:一是我听不得穷苦老百姓的哭声,看到他们受苦,我忍不住要掉泪。二是跟过我的通讯员,我舍不得他们离开,有的通讯员牺牲了,我难过得落泪。我这个人就是这样,骑过的马老了、死了,用过的钢笔旧了,却舍不得换掉。三是在贵州,我听说你负了伤,要不行了,我掉了泪。”

  毛泽东这番话也的确充满了丰富、深沉的情感。他接下来说:“我现在的情况,与在王明路线时期不同了,我有发言权了。以后,不会再让你像过去那样,跟着我受那么多苦了。”

  这些都是肺腑之言。然而,贺子珍毕竟是贺子珍,长期的战争生活,锻炼了她坚强的性格,在她温柔的外表下,却隐藏着一颗坚强的心。她拒绝了毛泽东发自内心的呼唤!

  她还是走了,一个人走了!

  1937年底,贺子珍离开延安来到西安。那时抗战的形势已发生变化,上海沦陷了,她便暂时留在西安。这时,毛泽东托人捎来口信,请贺子珍回延安去。毛泽东还给她捎来一个装满日常生活用品的小木箱,也捎来了他想互相谅解的心愿,贺子珍投桃报李,用自己的津贴给毛泽东买了一床新被,人却留在西安。

  上海去不成,贺子珍便想去苏联,这样她又辗转来到新疆。这时,毛泽东又一次托人捎来口信,请她不要去苏联,返回延安来。贺子珍还是没有动心。不久,中央又给新疆办事处来电报,要求所有在新疆候机去苏联的同志全部返回延安。这又是一个让她返回延安的好机会。可贺子珍又一次拒绝了。她终于搭上了去苏联的飞机。

  贺子珍于1938年10月抵达莫斯科,她怀着乐观而热烈的情绪给毛泽东写了第一封信,信中没提及他们之间的别扭。来苏联后不久,毛泽东发来了一份电报,仍然请她回去。从国内陆续到苏联的同志,也多次给贺子珍捎来毛泽东的口信,请她回延安去。而此时,贺子珍所考虑的是:虽然取出身上的弹片已不可能,但自己既然来了,在东方大学的学习也已经开始,怎能有头无尾半途而废呢?不管怎样也要把这期的课程学完了才能回去。于是,提笔给毛泽东写了第二封信。她在信上说,这里的学习已经开始,不可半途而废,要等两年后学成再回来。这封信的语调是缓和的、诚恳的。

  信发出后,贺子珍就把这事抛在一边,专心地学习起来。不幸的遭遇却一桩桩地降临到她头上。她到莫斯科后生的男孩因急性肺炎没来得及抢救,就夭折了,这给贺子珍以沉重的打击。但更大的打击却是国内传来了毛泽东又结婚的消息。她的心碎了,这件事仿佛晴天霹雳,把她从迷糊中震醒,她终于明白了,由于自己的轻率、固执,使她永远地失去了毛泽东,酿成了千古憾事!

  两年的学习结束后,贺子珍留在了苏联。之后,她的女儿娇娇病了,她为护理女儿而与一个苏联人发生了一次争吵,她为此受到迫害,被送进精神病院。

  1947年,王稼祥和夫人朱仲丽来到苏联,几经周折,见到了贺子珍,他们发现,贺子珍虽受了两年多的迫害,神智仍很清醒,就问她今后打算怎么办,贺子珍毫不犹豫地要求回国。

  就这样,贺子珍带着女儿娇娇于1948年初回到祖国。组织上把贺子珍安排到东北财政部担任机关党总支书记,后调到哈尔滨总工会干部处工作。不久,贺子珍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,娇娇也用俄文给爸爸写了一封信,毛泽东没有回信,却打了一个电报给娇娇:娇娇我的女儿,你的信我收到了。你好好学习,做一个中国的好女孩。爸爸很好。

  不久,毛泽东便把娇娇接到了他的身边。

  娇娇走后,贺子珍有些寂寞。她又给毛泽东写了封信,信里写道:娇娇、岸青到你那里去了,我一个人感到很寂寞。我相信,你一定会把他们教育好的,这不用我说。我的工作很好,身体好一点,请你多注意身体。

  毛泽东没有回信,但贺子珍很快收到娇娇的来信:亲爱的妈妈,你好!我在爸爸这里很好。你想念我吗?我也想念你。爸爸问你好,希望你保重身体。

  以后每年放暑假,毛泽东都派人把娇娇送到贺子珍那里,让她们母女一起生活一段时间。每次毛泽东还让娇娇给她捎来吃的东西。贺子珍也能从娇娇那里了解一些关于毛泽东的情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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