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泽东一家人——从韶山到中南海(三十)

  三十、在长沙司禁湾监狱,毛华初度过了将近一年的狱中生活。到延安后,他见到了伯父毛泽东。

  据韶山《毛氏族谱》载:“泽铭抚子远怀,字式彀,民国十二年亥二月初二辰时生……”这里说的泽铭,是毛泽东的大弟弟毛泽民;远怀,即是指毛泽民原配王淑兰的养子毛华初。

  而今,毛华初已年逾七旬,早已从湖南省教育厅副厅长的岗位上离休;他的老伴韩瑾行,也是湖南省农业厅的一位离休干部。老两口怡然自乐,安度晚年。但谁能想到,毛华初的童年是多么艰难,他过去的岁月又是多么坎坷啊!

  毛华初原名王华初,1921年3月出生于浏阳县大光乡(毛氏族谱所载1923年有误)。

  生母罗醒,出身贫苦,曾入进步民主人士创办的平民学校,受到新文化思想的影响,于1926年参加革命。同年,北伐军进入湖南,浏阳县的工农革命运动蓬勃发展,罗醒被推选为乡妇女界联合会会长。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27年“马日事变”后,罗醒被反动派列为捕杀对象,她只好带着孩子转移。1928年冬,她回到娘家从事地下活动,被敌人探知,第二次被捕入狱,7岁的儿子华初也被一起关进了牢房。事后,罗醒将儿子悄悄交给阿翁带走,自己则趁机越狱脱险,然后带着儿子到长沙市中山路以接洗衣服和做布鞋为生,并借此建立党的地下联络站。1929年秋,罗醒被浏阳来的劣绅和警察逮捕,第三次入狱,敌人未能从她口中得到任何东西,便将她母子送到长沙司禁湾监狱关押起来。

  在司禁湾监狱,罗醒带着儿子华初度过了近一年的监狱生活。狱中,她结识了毛泽民的发妻王淑兰等共产党员。共同的理想和遭遇,使她们的心连在了一起。为了同男监的难友取得联系,罗醒与王淑兰商量后,让儿子华初去男监识字学文化,借以互通情报。当罗醒看到自己和另一位女共产党员,没有像其他“女犯”一样被判处徒刑时,意识到自己随时有牺牲的可能,便将儿子华初托付给王淑兰,要王淑兰在她牺牲后将华初当做自己的儿子,抚养成人继续革命。

  1930年7月,红三军攻占长沙,罗醒与女监党小组长王淑兰组织难友冲出牢房。越狱成功后,罗醒与王淑兰带着孩子找到红军三团,并被留在《红军日报》报馆。

  10天后,罗醒随红三军撤出长沙,临走时,将儿子叫到被留下做地方工作的王淑兰面前,要儿子叫“妈妈”,并说:“以后,王妈妈就是你的亲妈妈了。”她还对王淑兰说:“华初有了你这个好妈妈的教养,我就放心了。”

  不久,罗醒随红军转移到浏阳,奉命转入地方工作,担任浏阳二区的妇女主任。1931年12月,反动军阀许克祥和当地地主武装围攻浏阳大光乡苏区。罗醒不幸被第四次被捕,随即被杀害在浏阳永和大桥河洲上。

  此后,王淑兰带着远志和养子华初,在白区坚持工作,苦度时日。

  华初跟随王淑兰妈妈生活后,改名为毛华初。由于生活所迫,他从小就辍了学,自食其力。他讨过米,帮地主放过牛,砍过柴,还种过田,做过长工,在地主家受到了剥削和压榨;他做了一年功夫,不仅得不到一分钱工钱,反而被地主勒索了几担谷。

  毛华初先后在华容、韶山等地生活了8年时间,受尽了苦难和煎熬。直到1938年他与胡觉民、毛泽普、沈宁(孙子仁之妹)等人一起离开韶山,奔赴革命圣地延安学习,参加抗日民族解放运动。从此,他走上了革命大道。

  1938年7月,毛华初来到革命圣地延安。他多么想尽快见到日夜思念的伯父毛泽东啊!

  当时,毛泽东住在凤凰山沟的北山坡腰间。院子整齐清洁,院中间有几棵碗口粗的枣树。靠山是一排四孔石窑洞。左右两旁的平房,尽管前面的一道墙已经残缺不齐,但仍显得很清静而朴素,毛泽东只住了两孔窑洞。外间是会客室,里间则用一块蓝布帘从中隔开,分别作为寝室和办公室。窑洞十分简陋,谈不上什么陈设,只是在靠窗户边放了一张又长又宽的大桌子。上面堆满了公文和书信。后半间则架了一张单人床,铺盖和战士们的一样,是粗布被面。靠蓝布帘的外端,摆了一条长板凳作洗脸架,上面放着两只脸盆。

  毛华初由族兄毛慎义(毛新梅烈士之子)领着一起会见伯父毛泽东。毛泽东在窑洞会客室笑容满面地接待了他俩。

  毛华初打量着眼前从未见过面的伯父,只见他穿着一套和战士一样的灰色军装,戴着一顶五角红军帽;所不同的是,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需要,五角帽上摘去了红五星帽徽。经过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和战火硝烟的艰苦磨炼,毛泽东的身体显得很单瘦,脸也有点黄,眼窝有些凹陷。但他的精力充沛,双眼炯炯有神。

  看到伯父的衣着和住房,毛华初心里好不激动,当初他真不理解大伯当了这么大的官,吃的、住的、穿的仍是那么普普通通,非常朴素。

  毛华初激动地站在伯父跟前,遵照妈妈王淑兰的嘱咐,喊了一声“伯伯”,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90度的鞠礼。

  毛泽东微笑着走过来,用右手摸了摸侄儿的头,又端详了一会儿,说:“你这么小也来了……还是回去吧!”

  他这一说,毛华初竟信以为真,心里就着急了。“妈妈讲这里有书读……妈妈还要我问您好。”毛华初抢着说。

  毛泽东又笑了:“这里是有书读,但敌人不让我们平平安安地读书。还要打仗,日本帝国主义的飞机随时可能来轰炸延安;要躲飞机,要跑路。这里住的是窑洞,吃的是小米和窝窝头,你都吃得消吗?”

  吃苦,对于一个早已饱受饥寒之苦的孤儿来说是无所畏惧的,而今,到了红色根据地延安,毛华初好像是来到了天堂,感到格外幸福,他还会怕吃苦吗?于是,他毫不犹豫地说:“我不怕苦,我讨过米,跟妈妈坐过牢,又给地主放过牛,砍过柴,什么苦都吃过。这些苦我吃得消!”

  毛泽东高兴而又风趣地说:“哟!原来你吃过苦,那就打收条吧。”

  毛华初一听,全身都热乎乎地兴奋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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