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三十六、他生于艰难时世。父亲在他出生前即牺牲于瑞金，母亲又不幸遇难于寻亲路上。 毛氏3兄弟，毛泽东居长，二弟毛泽民，三弟毛泽覃。毛泽民一子，即毛远新；毛泽覃还有一子，即贺麓成。贺麓成跟毛泽东更多一层缘分，贺麓成的生母贺怡的胞姐，便是毛泽东的妻子贺子珍。所以，贺麓成不仅是毛泽东的侄子，也是毛泽东的姨侄外甥。 贺麓成本名“毛岸成”。“岸”是辈分，表明他与毛岸英，毛岸青同辈。贺是母姓，“麓”是湖南岳麓山之意，表示对故乡的怀念，“成”是革命事业必定成功之意。 在单位填表，贺麓成在父母一栏里只写“亡故”，以尽量不让人知道他的身世。 虽说他长期在北京工作，但从来没有提出要去见毛泽东，也从未给毛泽东写过一封信。 1976年9月9日，毛泽东去世。在拟订亲属名单时，李敏提到了贺麓成。贺麓成终于见到了大伯父毛泽东。只是这时毛泽东已经紧闭双目了。 直到1983年，民政部门要给毛泽覃颁发烈士证书，中共中央组织部通过贺麓成所在单位通知他去领取，他的真实身份才被单位同事所知。 1935年4月26日，任红军独立师师长的毛泽覃在瑞金指挥突围战中不幸牺牲。消息传来，贺怡陷入万分悲痛之中。她当时的处境也很危险。面对敌人的搜捕，她不得不一次次转移，只好把出生不久的贺麓成送到亲友家寄养。几经辗转，贺麓成被送到永新县花汀村贺调元家。贺调元是地主，家境宽裕，贺麓成过着安定的生活，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。 贺麓成隐隐约约记得，“爷爷”贺调元曾不时接到来自不同地方的信，问候家中的情况。后来，他才知道那是母亲贺怡自己寄出或者找人寄出的信。 贺麓成这样谈及母亲贺怡：“我父亲牺牲后，母亲怀着悲痛与仇恨，长年往返于南昌、吉安、广州、韶关等地，出生入死做地下工作。1940年6月31日，她在韶关被国民党特务逮捕。被捕时她宁死不愿落入敌人魔掌，急吞下一个金戒指以图自尽，结果备受痛苦又遭酷刑，导致胃部下垂……” 1948年，花汀村忽然来了个“皮货商”，他自称是贺怡派来的，要把贺麓成接走。 贺调元生怕“皮货商”不可靠，不敢把贺麓成交他带走，也不同意全家转道香港赴延安，但安排他去县中学见了正读书的贺麓成。 “皮货商”回去后，告诉贺怡孩子长得很不错，贺怡非常高兴。 1949年8月，中共中央华东局分配贺怡到江西工作，担任中央吉安地委组织部长。她很快出现在花汀村，穿着当时最时髦的大翻领、束腰带的列宁装。当贺麓成对这位陌生妇女的装束感到惊奇的时候，她却大声地喊出了他的名字：“麓成———麓成———” 她一边喊着，一边朝着麓成扑来。 贺麓成惊呆了，不知道她是谁。“她是你的亲生妈妈呀！”直到“爷爷”、“奶奶”向贺麓成说出他的身世，他才明白眼前的“革命妇女”正是他可爱可敬的母亲。经历10多年的离乱，母子俩终于团聚了。 1949年11月初，贺怡向中央吉安地委请了假，去赣南寻找贺子珍的儿子“小毛毛”。贺怡把儿子贺麓成也带上车。母子刚刚团聚，她舍不得儿子单独留在吉安。 1949年11月21日这天：一场突然飞来的车祸夺去了母亲贺怡的生命。贺麓成当时被压昏在车下，第二天醒来时，他发现母亲躺在他身边，任他怎么哭也喊不醒母亲了。 贺子珍在贺怡蒙难之后，决心要把妹妹的子女当成自己的子女一样培养成人。那时，陈毅在上海主持工作，他安排贺子珍在中共虹口区委担任组织部长。 1950年初，“爷爷”、“奶奶”、保姆陪贺麓成一起去上海。姨妈亲自到火车站接他。这是贺麓成第一次见到姨妈。贺麓成记得，寒风中，姨妈的脸通红通红的，看上去非常健康。远远的，姨妈就朝他招手，显得很兴奋。 知道贺麓成因车祸受伤腿痛不已，贺子珍第二天就带他去上海的好几家医院看病。经大夫用X光透视，贺子珍大吃一惊，原来贺麓成在车祸时腿骨断裂，但表面看不出来，他以为无大碍，就一直忍着。大夫说，必须开刀，马上把骨头接上。 手术后，贺麓成从腿部到腰部都上了石膏，躺在床上不能动弹。贺子珍每天在医院陪伴他，甚至给他端屎端尿，亲自护理他一个来月。 出院后，贺麓成仍住姨妈家，姨妈待他极为亲切。 腿伤渐渐痊愈了，贺麓成终于甩掉了拐杖，能够自己走路了。贺子珍告诫贺麓成：第一，不要背父辈的牌子，要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。在别人面前，不要讲自己是什么人的孩子。第二，要努力学习科学知识，成为有真才实学的人。 贺麓成牢记姨妈的教导，这两条，这两条成为贺麓成终生遵循的原则。 贺麓成来到了位于上海西南郊的上海中学。老师问他，上几年级？他回答说，上高二。这位来自江西的“老表”，可以说是不知天高地厚———上海中学是上海第一流的中学，他在这里上高一能够跟得上就算很不错了，而他却要“跳”入高二！ 讲一口江西“土话”的贺麓成刚开始在上海中学也受到歧视，被看作“土包子”，但他却不气馁。几个月后，那里的老师不能不对他刮目相看。他的数学成绩满分，其他成绩也都不错，很快跃入班里前三名。贺子珍很为贺麓成优异的学习成绩感到高兴，贺子珍甚至请贺麓成当她的老师呢。有一回，贺子珍要他陪着去书店买书，然后要他教她。那时，贺子珍很想工作上有一番作为，所以开始自学代数、几何、三角、物理、化学这些课程。这样，贺麓成便一度成了贺子珍的“老师”。 1952年，贺麓成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上海的名牌大学———交通大学，进入电力系学习。 上海交通大学在上海市区的徐家汇，离贺麓成舅舅贺敏学的家很近。当时贺敏学担任上海防空司令，贺麓成就住在舅舅家里。每逢星期天，他就去看望姨妈贺子珍。有时，贺子珍到贺敏学家里去，跟他们一起度过休息日。 贺麓成每月领到22元烈属助学金，总是省下5元寄给江西乡下抚养过他的乡亲。贺子珍知道后，称赞他没有“忘本”。 |